深圳晚报文化评论员谭宇宏
眼下是科幻迷的狂欢节,藉着《星际穿越》的热映,各种冷僻名词纷纷成了网络热词,“虫洞”、“黑洞”、“时间膨胀”、“五维空间”……和近年来热门电影恶搞又恶俗的取向不同,这回的《星际穿越》题材着实有些高大上,不光费脑,而且“烧脑”,伪科技迷看前看后恶补科普常识,往往还会发出“看不懂”的感概。
想扫盲吗?其实片中就给出了很好的启示。看过《星际穿越》的“盆友”,肯定对电影中库珀家摆满书本的书架印象深刻,它也是推动情节发展的重要场景,可是你留意过书架上都是什么书吗?其实,里面大部分都是文学经典、旷世巨作,它们有几个共同的特征——奇幻、科幻、时间、末日,所有这些因素就暗示了这又是一个跟时间有关的故事。
我们选取其中的六本书做重点推荐,简介其故事,摘录其文本,它们包括《末日逼近》、《万有引力之虹》、《时间的皱纹》、《迷宫》、《平面国》及《时间箭》。读完这些书,你会发现,这些故事远比《星际穿越》更穿越。读着读着,不光“上下五千年、东西南北中”逛了一大圈,而且还会止不住吸冷气,“时光在逆流人生倒着过”,这般石破天惊的思想,这么富有想象力的细节,这么多绕不过去的迷宫,真的是人类文化的宝山。
准备好了吗?我们一起去穿越!
导读
1、末日逼近幸存者选择营垒归属
2、万有引力之虹原来是死亡象征
3、时间的皱纹抹不掉爱与宽容
4、迷宫博尔赫斯的《红楼梦》
5、平面国一个奇妙的二维世界
6、时间箭时光在逆流人生倒着过
末日逼近幸存者选择营垒归属
故事简介
世界便是如此而终结:美国国防部实验室计算机十亿分之一秒的差错,致命流感病毒迅速传播,百万人次漫不经心的相互接触而构成了死亡连锁信。
这是个劫后余生、满目疮痍的新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各种组织机构不复存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口死于非命;在这个世界里,一群惊慌失措的幸存者不得不选择营垒归属——或被选择;在这个世界里,正义的力量承载于一百零八岁的阿巴盖尔妈妈那脆弱的肩膀,而邪恶的一方,那最可怕的噩梦却包藏于一个面带致命微笑、诡计万般的人身上:兰德尔·弗拉格——黑衣人。
书摘
钢桶向前倾斜,桶里水流出来,似乎在半空中逗留了片刻,在黄色的灯照下,犹如天地间一整块未经琢磨的最大的钻石。透过水的映射和折射,他看见那黑衣人的容貌。那是一张穴居巨人般极其丑陋的脸,那穴居巨人似乎刚刚从地狱最黑暗的深渊爬上来,在这地球上横冲直闯。接着,水落到他身上,如此寒冷刺骨,他肿大的咽喉有一瞬间重又舒张,咽喉壁上迸出豆大的血珠。突然一口气灌入体内,他全身猛地一个痉挛,被子被一脚踢到床下。如此一来,因为痛苦而痉挛和挣扎时,他弓腰、翻身也来得自如一些。
他一声尖叫。又一声尖叫。然后,躺着只是颤抖。因为高烧,他全身上下,从趾尖到头顶,全身被汗水浸透。他脑袋里一震一震地剧痛,双眼凸出,喉咙收缩成一条狭缝,呼吸再次变得极其困难。他浑身开始颤抖。
“我就知道那会使你感到寒冷!”那人高兴地大叫。布拉登顿知道他叫理查德·弗莱。那人哐当一声放下桶。“啊看看,啊看看,就知道有得玩儿,老大!说声谢谢吧,老兄,感谢我吧。你谢我吗?说不了话?啊?不过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这么想的。”
“天啊!”
他有如邵逸夫功夫片里的李小龙,腾空一跃而起,双膝分开,似乎悬空在阿克·布拉登顿躯体正上方停顿了片刻,跟刚才的水一样,身子在布拉登顿浸湿的睡衣胸部投射下一团暗影。布拉登顿无力地一声尖叫。然后,理查德·弗莱降落下了,两膝分别落在布拉登顿肋架两侧,蓝色牛仔裤的裆部像叉子一样架在布拉登顿身上,距离他胸部只有几英寸距离。他火一样的脸逼近布拉登顿的脸,犹如哥特式小说中地窖里的一个火把。
“必须得叫醒你呢,伙计。”弗莱说。“我不想我俩还没机会好好聊聊,你就这样急匆匆溜了。”
“……让……让……让开……”
“我又没压着你,伙计,得了吧。我只是架在你上边。就如这个看不见的浩大的世界。”
布拉登顿恐惧万分,只能是一边喘息,颤抖着,转动被困的眼球以避开那张得意洋洋的炙热的脸。
“我们聊聊吧,说说船、海豹、船帆蜡以及蜜蜂是否有螫针。还有你给我准备的那些文件,以及那辆车和车钥匙。我这唯一看到的就是一辆雪佛兰皮卡。我知道那是你的车。那辆车怎么样?”
“……它们……文件……没法……没法说话……”他刺耳地喘息着,牙齿咯咯咯地叩响,犹如一棵树上无数的小鸟在翻飞鸣叫。
“你最好是能说话。”弗莱竖起来两根大拇指说。他的拇指跟其他指头一样,能前后弯曲,而且正反摆动幅度之大,似乎是对生物学和物理学的一种否定。“因为你要是不能说话,我就要将你的蓝色宝贝从眼眶里掏出来,让你去哪儿都得依靠导盲犬。”他拇指朝布拉登顿的眼睛按过去。布拉登顿无助地脑袋使劲往枕头里躲。
“你告诉我。”弗莱说,“我就给你留下能治病的药丸子。而且,我还会扶你坐起来,这样你就能吞下去。能治好你,伙计。包治百病的药丸。”
布拉登顿此时一是因为冷,二是因为恐惧,浑身颤抖。他从咯咯响的牙缝里挤出来这些话:“文件……写的兰德尔·弗拉格的名字。楼下的威尔士碗柜里。在……合同下面。”
“车呢?”
布拉登顿拼命地回想。自己抢夺过这人的车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因为发烧,一次次地陷入神经错乱,似乎损坏了他思维能力,将他整个的记忆库给烧毁了。他过去记忆的整个大脑片区变成烧焦了的橱柜,里面唯剩下一些没燃尽的线路和熏黑的中继器。他没回想起这个可怕的人索要的那辆车,却记起自己所曾拥有的第一辆车。那是一辆年款的斯蒂贝克,车的子弹头车头被他涂成了粉红色。
弗莱轻轻地一只手捂住布拉登顿的嘴,另一只手捏住他鼻孔。布拉登顿在他身下拼命挣扎。令人恐怖的呻吟从弗莱的手周围逃出来。弗莱拿开双手,说,“这下记得了吧?”
真奇怪,还真的记起来了。
“车……”他说了一个字,然后像狗一样喘息起来。世界一阵旋转,然后再次平稳下来。他又能继续了。“车停在……康诺科加油站后面……就在镇外不远。51国道。”
“镇南还是镇北?”
“南……南……”
“好呐,南!我明白了。继续。”
“油布盖着的。别……别……别克车旁边。驾照在方向盘柱子上。名字写的是……兰德尔·弗拉格。”他又开始不停喘气起来,既无法再说话,也动弹不得,只能是望着弗莱,眼里流露出一种木讷的期望。
“钥匙呢?”
“地垫下面,在……”
弗莱一屁股坐在布拉登顿胸口上,切断了他其余的话。他悠然自得的样子,像是坐在朋友家舒适的跪垫上。布拉登顿突然连刚才细若游丝的呼吸都没了。
随同最后一个字,他吐出来最后一丝气息:“……求……”
“谢啦,”理查德·弗莱/兰德尔·弗拉格一本正经地咧嘴一笑。“道个晚安,阿克。”
阿克·布拉登顿说不出话来,只能是浮肿的眼眶里两只白眼仁一翻。
“不要怪我。”那黑衣人低头看着他,轻声说。“只是我们不得不赶快了。狂欢即将开场。所有奖项就要开奖,包括‘一投到底’和‘幸运大转盘’。
今晚是我的幸运日,阿克。我感觉得到。我能强烈地感觉到。因此我们得赶快了。”(本文节选自斯蒂芬·金《末日逼近》)
点评
《纽约时报》对斯蒂芬·金的《末日逼近》评价很高,他认为“完整版的《末日逼近》是一部百科全书,充满了冒险、浪漫、预言、讽刺、寓言、魔幻、现实和启示。棒极了。”普通读者也如此认为。在国内,许多读者,尤其是年轻读者,相当认可斯蒂芬·金,他被公认是美国的恐怖小说之王。《末日逼近》无疑是斯蒂芬·金自认为写得最好的一部作品,小说结构气势磅礴,堪比史诗巨作《魔戒》。只是看这小说需要点耐心,有人戏言,他花了俩月才看完,因为两本好厚!这本小说的故事设定庞大,出人意料并且悬念百出,斯蒂芬·金的恐怖小说向来是以他的才华横溢而获得读者的喜爱,和美国的另外一位当代恐怖小说大师本特利·利特不同,斯蒂芬·金的小说写作很少中规中矩地讲故事,他总是会在故事看似平淡的时候给你适当地来一下子,告诉你什么叫做出其不意和才华,这本小说的上半部分十分精彩,下半部分显得稍微的“疲惫”了一些,但细品还是颇为动人的。
——点评人:刘莉
万有引力之虹原来是死亡象征
故事简介
这本书故事情节复杂,梦境一般的幻想中充满了扑朔迷离、错综复杂的交叉关系,五花八门、古怪零乱的叙述,似是而非的议论以及物理学、火箭工程学、高等数学、心理学、国际政治、异常的描写。小说的背景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军的V-2火箭频袭伦敦,英美谍报机关发现美国的一位情报军官发生性行为的地方往往是火箭的落点,便对这种现象进行研究,由此吸引和牵连了许多人和事。
小说的中心意象是火箭。所谓“万有引力之虹”即指火箭发射后形成的抛物弧线,作者同时用它来象征死亡,象征现代文明不可避免走向毁灭的轨迹。
书摘
头上一团白色,医生倾过身子唤醒斯洛索普,开始实验,这时候文本“你从来没有试过那基诺沙小子”的各种变体充满了他的整个意识。针滑进了他肘弯穴凹外侧的静脉里,毫无痛感:根据需要,10%的阿米妥钠,一次1cc。……
在玫瑰园舞厅楼上的男厕所里,他一阵晕眩,跪倒在一个抽水马桶上,狂吐起来:啤酒、汉堡、家常炸薯片、法国作料的特大色拉、半瓶摩克葸、晚饭后吃的薄荷糖、克拉克糖块、一磅咸花生,还有一个拉德克利夫女孩古典鸡尾酒里的那颗樱桃。眼里的泪水流成了串。就在这时,只听“扑通”一声,口琴突然掉进了,啊哟,掉进了讨厌的马桶里!小水泡立刻沿着口琴亮闪闪的两侧涌上来,涌到褐色的木质琴面上。琴面上的漆有些地方还在,有些地方被嘴唇磨掉了。口琴沉入雪白的桶颈,沉入黑夜的深处,这些细小的银色泡沫也随之漂散开去……后来,美国军方给他发的衬衣,口袋就能扣住了,可是战前这些日子里,他自己穿着雪白的箭牌衬衣,只能靠浆粉使口袋贴住,以防东西……哦,不,不,傻瓜,口琴已经掉下去了,不记得啦?低音簧片在碰到磁壁时响了一阵儿(雨打在某处的一扇窗户上,打在外面屋顶上一个薄金属板做的通风管上:波士顿的冷雨),然后沉寂于水中。他最后呕出的褐色胆汁状污物在水里盘旋成条纹形冲走了。口琴是叫不回来了。要么就让口琴丢掉,抛掉欢歌的良缘,要么就得跟下去。
跟下去?擦皮鞋的黑人小伙“红发”坐在他满是灰尘的皮椅上等生意。在荒芜的罗克斯伯里,所有的黑人都在等待什么。跟下去?“切罗基人”幽怨的歌声从下面的舞池中传来,盖过了踩钹和低音弦乐,盖过了千百双舞动的脚步。那边展示在玫瑰色灯光下的,不是白脸的哈佛男生和女伴,而是很多精心打扮的红皮子印第安人,演唱的歌曲则是对白人罪行的又一谎言。不过,多数乐手都在“切诺基人”的曲调中若即若离地晃悠,并没有坚持从头演奏到尾。那些长长的、长长的音符……那么,他们在那些可以做点事情的时间里都干了什么呢?是有意在体现印第安风格吗?在纽约,把车开快点,也许还能赶上最后一组曲子--今晚,在第七大街号和号之间,“囚犯”帕克发现一种方法,可以利用这些和弦的高声部,将旋律变成32分音符(天哪这是什么是机枪还是什么玩意伙计他肯定疯了),从丹·沃尔的“红辣椒歌舞厅”里传到街上——如果你能听懂那就用《绿野仙踪》里小矮人那样的声音快速(用32分音符)说出“三十二分音符”这个词吧--我操,那种音乐竟然传到了所有的街上(帕克的音乐之旅早在’39年之前就开始了:那时候在他最具乐观色彩的独奏曲中,他娘的就已经隐隐响起了死神先生咚哒咚的节奏,听来疲懒而快活),从电波里传出来,走进上流圈子的演奏会,甚至有朝一日进入城里的电梯和所有的市场,从隐置扬声器里流渗出来--他小鸟式的歌声,否定了那些催眠曲似的东西,颠覆了软弱无力的音乐潮流——那些音乐加录的东西过多,弦乐显得毫无生气。所以,这段时间,在这样的地方,在雨中的马萨诸塞大街上,未来的信号已开始在“切诺基人”中自现--听,此刻楼下的萨克司变得哦他娘的怪诞不经……
第1部零之外(2)
斯洛索普要跟着口琴从马桶里下去,那就得头朝下。这样不太好,因为这样一来屁股就无助地露在了外面,周围又是些黑人。谁都不愿意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别无选择。他脸朝下,进入了恶臭无比的无名黑暗中。突然,沉稳有力的黑色手指开始解他的皮带和裤口,强有力的手扳开他的双腿,同时,拳击短裤连同上面那些五彩缤纷的鲈鱼饵、鲑鱼饵一起被褪下来,屁股上感到了冰凉的空气,来苏尔味的——他挣扎着想朝马桶洞里钻深些,这时从恶臭的水上隐约传来喧闹声,一大帮可怕的黑人欢叫着走进了白人男厕所。他们一齐来到可怜的斯洛索普扭动的身体旁,开始摇摆、歌唱:“马尔科姆,把滑石粉递过来!”听声音,答话者竟是擦皮鞋的小伙“红发”,曾为斯洛索普擦过那双高级黑皮鞋,好多次还跪下来,用拉郭(那个)抹布扑打,很四(是)卖力……“红发”是个黑人小伙子,瘦瘦高高、鼻头超大,以擦鞋为业,因为长了一头红发,哈佛学生一直叫他“红发”——“哎,红发,抽屉里还有没有那种‘酋长’?”“红发,你那儿还有没有叫人转运的电话号码?”——这时候,斯洛索普半截身子在马桶里,才听到他的真名——他的真名叫马尔科姆,那些黑兄黑弟都知道他叫马尔科姆,早就知道。……(本文为节选摘自托成斯·品钦《万有引力之虹》)
点评
在这里找找人类灾难的罪魁祸首
读《万有引力之虹》时,很多读者都觉得十分辛苦,这书近页,重超过1公斤。与它的厚与重相对应的,是它文学和文化内涵也厚重。有些书评人认为,这部后现代主义小说,没有故事情节,仅由零散插曲和作者似是而非的议论构成。这么说,还是有失偏颇。深入地读下去,这部书还是有故事的。托马斯·品钦以战争为核心,外延拓展到生活的几乎所有方面。书评人关圣力认为,“《万有引力之虹》包括了文艺学、社会学、历史学、心理学、高等数学、现代物理学、化学、军事学,火箭工程、性心理学、变态性爱等等。叙事上使用意识流,想像与现实,思维与行为,兴奋与恐惧,压抑与释放,这么说吧,凡是人本身具有的和经历的,或者说人的感觉和社会事件发生的可能,都随作家的意识在情节里切换,由此构成了它的繁复结构,包罗万象。”
耐心地读完整部书,读者可以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和对人类的摧残。人作为可以制造战争的主体,实际在战争里却无所适从,遭受蹂躏的恰恰是人类自己,最终导致了人性的改变,甚至倒错。譬如书中多次写到的非正常性行为,都是人在外因逼迫下,无法正常生存,无从找到自身的正常位置的发泄式的自虐。一切人为的政治、经济、思想、宗教、党派等等,都是人类本身的祸患。无论它标榜怎样的自我公正,要实施怎样的拯救人类脱离水火的说教,凡是试图使人脱离开自然的预谋,都是人类灾难的罪魁祸首。——点评人:刘莉
时间的皱纹抹不掉爱与宽容
故事简介
这是一本关于爱、宽容与坚持的书,读后能给人以力量。这本五彩斑斓的小书里,有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15岁的女孩麦格为了寻找失踪的科学家爸爸,踏上了一条非同寻常的道路。这是一个关于坚持信念的故事。尽管旅途中布满了艰辛和危险,但三个伙伴从没有动摇过他们要找到并救出爸爸的决心。这也是—个有关爱的故事。爸爸对麦格的亲子之爱,弟弟与麦格的手足之情,加尔文与麦格的朋友之谊……麦格肩负着这些爱,战胜了邪恶,重返家园。
书摘
第一章啥太太
那一夜,风雨交加。
梅格·莫瑞待在阁楼的卧室里,身上裹着旧旧的拼布被子,坐在床脚看着窗外狂风把树吹得东倒西歪。在枝叶后头,乌云飞快地滑过天空。而每隔几分钟,月亮就会穿透云层,在地上映出花环般的影子,这影子像是跟天上的云和月赛跑似的快速移动。
房子晃动了起来。
裹在被子里的梅格也在发抖。
她通常不怕坏天气。但这可不是一般的坏天气,梅格心想,这是能左右一切的坏天气,能左右我——总是做错事的梅格·莫瑞——的坏天气。
学校,她的校园生活一塌糊涂,成绩是全年级倒数。那天早上,有位老师气冲冲地跟她说:“梅格,我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你爸妈那么优秀,你成绩不该这么差啊。再不努力的话,就等着留级好了。”
吃午餐的时候,她在座位上稍稍动了一下,想让自己舒服点,有个女生却一脸鄙夷地对她说:“梅格,我们已经不是小学生了。为什么你老是像小孩子一样动来动去的?”
放学回家途中,梅格抱着一大沓书走在路上。有个男生说她弟弟是“笨蛋小弟”,她一听就把书扔到路边,使尽全力痛揍那男生。到家的时候,她的上衣破了,一只眼睛下面还有一大块淤青。
梅格的弟弟桑迪和丹尼斯十岁了,是对双胞胎,比梅格早一个小时放学到家。他们看到梅格的样子,气得不得了。“非要打架的话就由我们出手吧。”他们对梅格说。
坏孩子,我就是坏孩子。梅格心里酸酸的,他们也会这样说我。妈妈不会,可是他们会,别人会。真希望爸爸——
可是现在只要想起爸爸还是会掉眼泪。全家只有妈妈能很自然地说:“等你爸爸回来了——”
从哪里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妈妈一定知道别人是怎么说的,也一定听过那些没凭没据的恶毒谣言,这些流言蜚语重重伤了梅格,想必妈妈也一样。但即使妈妈真的受到影响,从她的外表也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没有东西能扰乱她脸上的平静。
为什么我不能像妈妈一样把感觉藏起来?梅格心想,为什么我的心事全都写在脸上?
狂风吹得窗户咯咯作响,梅格把被子裹得更紧。蜷在枕头上的灰色猫咪张嘴打了个大哈欠,露出粉红色的舌头,之后又把头缩回去蜷成一团继续睡。
大家都睡了,梅格除外。即使是查尔斯·华莱士,那个“笨蛋小弟”——他有股神秘的力量,知道她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不高兴,还能预知谁会出现,有好几个晚上,他踮着脚尖爬楼梯到阁楼里找她——现在就连他也睡着了。
他们怎么能睡得着呢?收音机可是播了一整天的飓风警报啊。他们明知道狂风可能把屋顶掀开,把她卷到夜空里去,然后把她丢落在天知道的是哪里的鬼地方,怎么还忍心留她一个人睡在摇摇晃晃的阁楼黄铜床上?
梅格不由得浑身颤抖了起来。
是你自己说要阁楼卧室的,她生气地想道,因为你最大,妈妈才答应让你睡阁楼。这是特权,不是惩罚。
“不过飓风来的时候,就不算是特权了。”她出声说道,把被子往床脚一甩,站了起来。猫咪不疾不徐地伸伸懒腰,抬起头,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望着梅格。
“回去睡觉!”梅格说,“你是只猫,而不是像我一样的怪物,光这点就值得你高兴了。”她看着衣橱穿衣镜里的自己,扮了个恐怖的鬼脸,露出一口戴着牙套的牙齿,顺手调了一下眼镜的位置,用手指梳了梳浅棕色的头发,头发因此一根根竖起来,最后她叹了一口气,这叹气声几乎和风声一样响。(本文节选自马德琳·英格《时间的皱纹》)
点评
这是一本适合亲子阅读的图书
有一位女作家,坚持自己独特的儿童文学创作观,凭借着对科幻小说的热爱,将其创作的六十多部各种体裁的作品中半数以上的成果奉献给儿童读者,这些作品融合科学、幻想、神话、情感、文采于一体,并以《时间的皱纹》最具代表性,这位作家便是于年9月在美国康涅狄格州离世的马德琳·英格。经常听移居到美国的朋友说,《时间的皱纹》在美国多么人人皆知、人人皆看,前阵子看到朋友圈有人转这套书的 ——点评人:刘莉
迷宫博尔赫斯的《红楼梦》
故事简介
《小径分岔的花园》是南美的博尔赫斯一篇带有科幻色彩的小说,主人公是一个中国人。这很似一篇间谍小说,它讲述了一战期间在英国为德国当间谍的主人公余准在同伴被捕、自己被追杀的情况下,为了把重要情报告知德国上司,而不惜杀死汉学家艾伯特的经过。但作者真正的意图却在于阐述自己的时间观念。在博尔赫斯看来,时间是宇宙唯一的魔法师和主宰。
书摘
月台上有一盏灯光照明,但是小孩们的脸在阴影中。有一个小孩问我:您是不是要去斯蒂芬·艾伯特博士家?另一个小孩也不等我回答,说道:他家离这儿很远,不过您走左边那条路,每逢交叉路口就往左拐,不会找不到的。我给了他们一枚钱币(我身上最后的一枚),下了几级石阶,走上那条僻静的路。路缓缓下坡。是一条泥土路,两旁都是树,枝丫在上空相接,低而圆的月亮仿佛在陪伴我走。
有一阵子我想理查德·马登用某种办法已经了解到我铤而走险的计划。但我立即又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小孩叫我老是往左拐,使我想起那就是找到某些迷宫的中心院子的惯常做法。我对迷宫有所了解:我不愧是彭冣的曾孙,彭冣是云南总督,他辞去了高官厚禄,一心想写一部比《红楼梦》人物更多的小说,建造一个谁都走不出来的迷宫。他在这些庞杂的工作上花了十三年工夫,但是一个外来的人刺杀了他,他的小说像部天书,他的迷宫也无人发现。我在英国的树下思索着那个失落的迷宫:我想像它在一个秘密的山峰上原封未动,被稻田埋没或者淹在水下,我想像它广阔无比,不仅是一些八角凉亭和通幽曲径,而是由河川、省份和王国组成……我想像出一个由迷宫组成的迷宫,一个错综复杂、生生不息的迷宫,包罗过去和将来,在某种意义上甚至牵涉到别的星球。我沉浸在这种虚幻的想像中,忘掉了自己被追捕的处境。在一段不明确的时间里,我觉得自己抽象地领悟了这个世界。模糊而生机勃勃的田野、月亮、傍晚的时光,以及轻松的下坡路,这一切使我百感丛生。傍晚显得亲切、无限。道路继续下倾,在模糊的草地里岔开两支。一阵清悦的乐声抑扬顿挫,随风飘荡,或近或远,穿透叶丛和距离。我心想,一个人可以成为别人的仇敌,成为别人一个时期的仇敌,但不能成为一个地区、萤火虫、字句、花园、水流和风的仇敌。我这么想着,来到一扇生锈的大铁门前。从栏杆里,可以望见一条林阴道和一座凉亭似的建筑。我突然明白了两件事,第一件微不足道,第二件难以置信;乐声来自凉亭,是中国音乐。正因为如此,我并不用心倾听就全盘接受了。我不记得门上是不是有铃,还是我击掌叫门。像火花迸溅似的乐声没有停止。
然而,一盏灯笼从深处房屋出来,逐渐走近:一盏月白色的鼓形灯笼,有时被树干挡住。提灯笼的是个高个子。由于光线耀眼,我看不清他的脸。他打开铁门,慢条斯理地用中文对我说:
“看来彭熙情意眷眷,不让我寂寞。您准也是想参观花园吧?”
我听出他说的是我们一个领事的姓名,我莫名其妙地接着说:
“花园?”
“小径分岔的花园。”
我心潮起伏,难以理解地肯定说:
“那是我曾祖的花园。”
“您的曾祖彭冣?您德高望重的曾祖?请进,请进。”
潮湿的小径弯弯曲曲,同我儿时的记忆一样。我们来到一间藏着东方和西方书籍的书房。我认出几卷用黄绢装订的手抄本,那是从未付印的明朝第三个皇帝下诏编纂的《永乐大典》的逸卷。留声机上的唱片还在旋转,旁边有一只青铜凤凰。我记得有一只红瓷花瓶,还有一只早几百年的蓝瓷,那是我们的工匠模仿波斯陶器工人的作品……
斯蒂芬·艾伯特微笑着打量着我。我刚才说过,他身材很高,轮廓分明,灰眼睛,灰胡子。他的神情有点像神甫,又有点像水手;后来他告诉我,在想当汉学家之前,他在天津当过传教士。
我们落了座;我坐在一张低矮的长沙发上,他背朝着窗口和一个落地圆座钟。我估计一小时之内追捕我的理查德·马登到不了这里。我的不可挽回的决定可以等待。
“彭冣的一生真令人惊异,”斯蒂芬·艾伯特说。“他当上家乡省份的总督,精通天文、星占、经典训诂、棋艺,又是著名的诗人和书法家:他抛弃了这一切,去写书、盖迷宫。他抛弃了炙手可热的官爵地位、娇妻美妾、盛席琼筵,甚至抛弃了治学,在明虚斋闭户不出十三年。他死后,继承人只找到一些杂乱无章的手稿。您也许知道,他家里的人要把手稿烧掉;但是遗嘱执行人——一个道士或和尚——坚持要刊行。”(节选自博尔赫斯《迷宫》)
点评
博尔赫斯热衷于写迷宫
迷宫是二十世纪作家偏爱的一个意象,卡夫卡的梦魇迷宫,帕斯的时间迷宫,马尔克斯的迷宫中的将军等,作家们用迷宫表达他对世界和人生的认识。
博尔赫斯也是很热衷于写迷宫的,他的三首以《迷宫》命名的诗歌,他的《皇宫的寓言》、《死在迷宫里的阿本哈根·埃尔·包哈里》、《小径分岔的花园》等小说都直接讨论了迷宫。
其实,《小径分岔的花园》引起国人的兴趣,其因是好奇远在南美的阿根廷文豪何以如此通晓国人为之骄傲的红楼梦,他将红楼梦视为无限叙事空间的迂回,乃惊人之笔!文中说,“我不愧是彭冣的曾孙,彭冣是云南总督,他辞去了高官厚禄,一心想写一部比《红楼梦》人物更多的小说,建造一个谁都走不出来的迷宫。”这句话不知攫住了多少国人的眼球。
博尔赫斯的《迷宫》这本书值得 故事简介
《平面国》讲一个两度空间的国家。两度空间,就是只有平面,像一张纸一样。那个国家的国民都是几何图形,有的是圆的,有的是方的,有的是扁的,有的就是一条线。圆的最高贵,三角的最奸诈,那个点儿最贫穷。有一天在这个国家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点儿。大家都很惊奇:怎么没有经过怀孕就出现了?这个点儿很奇怪,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了一个圆,最高贵的圆,举国都震惊。然后这个圆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个点儿,消失了。这件事没看见的人不相信,看见的人也难以相信。你知道真实的情况是怎么发生的?是一个三度空间的球,穿越这个两度空间。它刚一接触的时候是个点,在穿越过程中,越穿越大,变成个圆;然后它越穿越小,变成个点,消失了,它穿过去了……
书摘
快乐的读者,你们有幸住在空间。我称我们的世界为平面国,不是因为我们这样为它命名,而是为了让你们更加清楚地认识它的本质。
设想有一张巨大的纸。上面满是直线、三角形、正方形、五边形、六边形及其他各种图形。这些图形并不在某处停留不动,而是在平面周围、平面上或里面自由移动,但无力跳出这个平面,也无法沉下去。就像影子,那些实在并且带着亮边的影子。这样,你就会对我的国家和人民有一个非常正确的印象。嘿!要是几年前,我会说“我们的宇宙”,但是现在我的思维得以拓展,对事物有了更深的认识。
在这样的国家,你会立刻认识到不可能存在任何你称之为“立方体”的东西。但我敢说,你会认为我们至少凭视觉能区分这些图形——我说过的不停地移动的三角形、正方形及其他图形。相反,我们什么也看不到,更不用说把图形相互区分开来。对我们来说,除了直线,没有什么可见的事物。下面,我将迅速地展示为什么会这样。
把一个便士放在你们空间国的一张桌子中央,然后贴身上去盯着看。不久,会出现一个圆。
现在,回到桌边,并逐渐放低你的目光(这样可以让你更加接近平面国居民的生活状态),你会发现这个便士在你视线里会越来越变成椭圆形。最后,当你的目光与桌边恰好处于同一平面时(这时,你仿佛真的成为一个平面国人),这个便士看起来不再像个椭圆了,你看见的是一条直线。
如果你以相同的方式看从硬纸板上裁下的三角形、正方形或其他图形,结果并无两样。一旦你把目光贴到桌边看的话,你很快发现你所看到的不再是个图形,而是一条直线。以一个等边三角形为例吧,他在我们这里代表的是商人这个受尊重的阶层。图1表示的是当你从上俯视他时,你所看见的模样;图2、图3表示的是当你的目光接近桌面,或几乎与桌面处于同一水平线时,你所看见的模样;而当你的目光完全与桌面处于同一水平线时(这就是我们平面国人看他的方式),你能看到的只能是一条直线。
……
一个成年的平面国人长度或宽度最多不超过你们所说的11英寸,达到12英寸就已经是最大限度。
我们的女性都是直线。
我们的士兵和处于最低阶层的工人是两边相等的三角形,这两条边各11英寸。他们的底座即第三边非常短(通常不超过半英寸),接口处形成非常锋利和令人害怕的角。确实,当他们的底座是最低级类型时(尺寸不超过八分之一英寸),很难把他们与直线即女人区分开来,因此他们的接口处异常尖锐。同你们一样,我们也把这些三角形称为等腰三角形,以与其他人区分开来。下文中,我将用这个名称来称呼他们。(节选自艾勃特《平面国》)
点评
艾勃特年前提出多维空间
艾勃特是英国著名神学家和小说家,以科幻小说《平面国》闻名于世。他毕业于剑桥大学,年纪轻轻就成了伦敦城市学校的校长,后来的英国首相H.H.AsquiTh就是他的学生。年出版的《平面国》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声誉。
该书写了一个奇妙的二维世界,在他的平面国里,一切都是平面的:国土是平面的,山川河流是平面的,连人也是平面的——最贫穷卑微的是等腰三角形,最高贵的是圆形,最让人害怕的是直线。书中接下来还写了妙趣横生的零维国、一维国、二维国和三维国生命之间的大争论……由于其生动而严谨的叙事,即使是到了人们提出微观世界可能由十个维构成的20世纪80年代,《平面国》仍能作为一本空间“第一书”得到人们的一再推崇和引用。
关于《平面国》,《华盛顿邮报》评价该书是最富想象力,最让人愉快并最感人的数学读物之一。此书也是作者多维空间科幻小说巅峰之作。即使年过去了,这本书读来还是令人兴致盎然。——点评人:谭宇宏
时间箭时光在逆流人生倒着过
故事简介
《时间箭》讲的是一个纳粹军医从死亡中坐起身来,灵魂回到身上,身体完全康复,眼睁睁看着自己回到老年、中年,落叶长回树上,水倒流进水管子,世界变得毫无章法……直到回到集中营,成为一个纳粹。他吃惊地发现,虐人致伤变为抚平伤口,射杀平民变为拯救生命、焚烧尸体变为归还灵魂、肢解活体变为使人重生……
最后,托德发现自己越来越小,直到集中营变成一片无边的草坡,他坐在母亲身边,仰望无限的星空……
书摘
在耳边一声清脆响亮的爆裂声中,我苏醒过来,意识到当下只有我一人独处,意识到我寓居的这个身体目前强健极了—它正满不在乎地伸展筋骨,弓身越过玫瑰花圃去调整挂在木头篱笆上一盆松脱的铁线莲。这具庞大的身躯悠悠闲闲在花园走动,做这做那,显然十分娴熟于这些事务。我想先放松一下,好好打量这座花园,却无法办到……事情好像有点儿不对劲:我寓居的这个身体并不听从我的旨意。打量打量四周,我下令。但这身体完全不理会我,它的双眼也有自己想看的东西。问题很严重吗?我们不会有事吧?说来奇怪,我倒不觉得慌张,毕竟,退而求其次,我还可以利用眼角余光观察我想看的东西。
我看见成群的植物在风中轻轻颤抖,仿佛叶脉中亦有血液震颤搏动。我看见周遭环绕的是一园青绿,散发出一片淡淡幽光,宛如……宛如一张美国钞票。我在园中徘徊,直到天色变暗,才把工具放回仓库。等一下!为什么我是“倒着”走回屋子呢?等等!现在天色变暗是因为黄昏,还是黎明?这到底……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次序?我正要开始的这段旅程究竟服膺何种规则?为何那些鸟儿的歌声如此怪异?而我又要前往何方?
只要是程序,无论如何,都有一套自身规矩。而我似乎渐渐懂得个中奥妙。我生活在此,在这个充满晾衣绳和信箱的美国,在这个安全、友善,民族熔炉一样五颜六色的美国,在这个你没问题我也没问题的美国。至于我的名字……是的,我叫托德-富兰德里,托德-T.富兰德里。没错,我四处出没,出没在“色拉食品”店内,出没在“汉克五金世界”店外,还出没在白色市政厅前的那片草坪上,挺着胸,叉着腰,不时发出一阵“呵呵呵”的笑声。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在不同地方出入,在这里的商店,这里的邮局,嘴里不停说着“嗨”、“再见”和“很好、很好”等话语。但是,事情并不像我描述的那样,实际上它是这样进行的:“好很,好很。”药房的那位女士说。“好很。”我跟着说,“吗好你?”“吗好天今你?”“您谢感。”她这么说,同时打开我的包装袋,把里面的生发水拿出来。接下来,我以倒退的姿势离开,举手抬了一下帽檐。我虽然开口说话,却非出于自己的意志。同样,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如此进行。老实说,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明白,原来我所听见周遭这些杂乱不成章法的声音,其实是人们的言谈。天啊,就连百灵鸟和麻雀的叫声都变得庄严肃穆了。我对人们发出的这种啁啾声颇感兴趣,稍加研究后,很快,我也能听懂了。现在可说我已完全通晓这种语言,因为我已可以用它来做梦。除此之外,在托德的脑海里还有另一种语言,不同于英语的第二种语言。我们有时候也会用这种语言来做梦。
无论如何,我们的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头戴正冠,足蹬高级皮鞋,腋下夹一份报纸,经过数条门前车道(此区住宅密集)和许多印有姓名的信箱。(韦尔斯、科恩、瑞兹卡、梅利古、克罗德辛斯基、谢林-卡尔鲍姆……)我走过家家户户门前为维持生活宁静而张贴的告示(“请尊重土地所有人权益”),走过几辆挤满儿童的巴士,以及画有身背书包的莽撞小孩、写有“当心儿童”的黄色警告标志。(当然,这个只有黑色轮廓的小孩不会东张西望,只低头看地,拼命奔跑,根本不管车辆,只顾着正当行使他的世俗权利。)当那些小家伙在超市里挤过我身边时,我以心神不宁回报他们扮的鬼脸。托德-富兰德里,我无法闯入他的思想,却能完全感受他的情绪。我有如一条鳄鱼,潜游在他情绪的大河中。你知道吗?孩子的每双眼睛、每一瞥,甚至只是纯真无邪的眯眼打量,都能在他心中勾起一串东西,让我感受到他情绪掀起的畏惧和惭愧的波涛。那就是我将要前往的方向吗?关于托德的恐惧,当我停下认真加以分析后,才明白那是确确实实的恐惧,不过我无法解释。那必定和他心中的残缺有关,然而,是谁造成这个残缺?他有办法避免吗?
看呀,我们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健壮,甚至,我们还长高了一点。我并不十分清楚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一切事物都似曾相识,却又不是那么确定。这么说还不够理想。这根本是个错误的世界,一个完全相反的世界。所有人都和我们一样越来越年轻,却似乎不以为意,他们和托德的心思并无二致。他们和我不同,他们并未发现这一切都异于常理,不觉得这让人有点不舒服。然而,我却无能为力,任何事我都无法干预。我无法将自己视为唯一的例外。其他人是否有同样状况,体内也藏着另一个人,一个和我一样像过客或寄生虫寓居在内的人呢?如果有,他们一定比我幸运多了。我猜他们绝不会拥有我们经历的这种梦境:身穿白长袍黑皮靴的人物,随他而来的总是狂风暴雪,有如一大群人类的灵魂。每天,当托德和我看完报纸,我们总会把它放回店里去。(节选自马丁·阿米斯《时间箭》)
点评
“蘸着迷药墨水写成”的旷世巨作
英国“文坛教父”马丁·阿米斯的《时间箭》为我们开启了惊人而深刻的眼界。它应用倒叙的手法讲述了纳粹战犯的一生。“蘸着迷药墨水写成”——曾有人用这样的语言来形容这本不走寻常路的旷世巨作。
“人生倒着过,将会出现何等石破天惊?”当你拿到这本书的时候,一下子就会被这句话吸引。设想一下,所有的事物在刹那陡然逆转,我们由死亡走向垂死,由垂死走向老年,由老年走向中年,最后竟然被塞回母亲的子宫,退化成一个还未成熟的卵细胞……
在人类的古文明中,时光曾被描述成一条吞食自己尾巴而不断生长的长蛇,蛇头乃时间的起始,蛇尾为时间的终结。而在《时间箭》中,一个老军医从死亡中醒来,灵魂回到身上,倒着再走一遍经历过的人生,这不就像是那一条咬住自己尾巴的长蛇吗?
马丁·阿米斯用荒诞不经的语言和情节叙述了整个故事,主角在时光的逆流中一步步退回最真实的本我,最终纯净无瑕地回归到生命的最初状态。不得不说的是,这是一本让人头晕目眩的书,也是一本惊世骇俗的书。 ——点评人:谭宇宏
本专题配图均为《星际穿越》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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